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权力的游戏 - 终身监禁 (詹美同人)2/2

詹姆从来不喜欢冬天,更痛恨北境。他怕冷,冷得深入骨髓,牙齿打颤。他从百尺高崖上纵身跳入兰尼斯港的海水里,他在临冬城外的风雪呼啸中静待异鬼的攻击,在梦里他光着身子一步步走下阶梯,走向黑暗幽冷的深处,恐惧的冰冷牙齿吞啮着他。在另一个梦里他依靠在一个温暖的躯体身边,有什么东西腐烂了,味道令人作呕,一荡一荡的挂在他胸前,让那身躯传来的热若隐若现,让渴望温暖的他心急火燎。

那人的手贴在他额前,温柔妥贴,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沉到了静默的深蓝色海底。

他醒了几次,再次睁开眼睛时,发现提利昂正坐在床边。

“下午好。要喝点儿什么?”提利昂问。他们兄弟俩已经形成了这种不成文的习惯:每一次再聚都像是昨天刚刚分手,而每一次分手都像是永诀。

他看着递来的杯子,闻到里面熟悉又奇特的味道。

“罂粟花奶。”提利昂解释,“有助于安神镇定,省得你一会儿跳起来,挣破伤口。”

詹姆最恨弟弟卖关子。“发生了什么?”

“很多事。首先是好消息。” 提利昂数着粗短的手指:“红堡还在-你现在就躺在白塔的旧房间里,君临也在。我们花了好几天清理野火。双方已经谈和,亚当爵士的金袍子和达沃斯的北境队伍联合维持秩序。有些很不愉快的冲突:那些多斯拉克人只擅长烧杀抢劫,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安民。”

“女王死了,我说的是丹尼利斯。琼恩杀了她,并自愿受缚。具体原因么,说来话长。他现在被关在地牢的第一层,衣食无忧,情绪低落,但看样子不会自杀。”

琼恩?可怜的家伙。詹姆在临冬城时或多或少听到过他的经历。每一次他想甩手,人们就给他一个更高的头衔。就如同我每一步想离开权力的游戏,他们就把我拽得离王座更近一步。

而那个几年前在铁匠铺旁边等待的十几岁孩子,只不过想披上一件黑袍而已。无论袍子的颜色是黑是白,他们最后都走到了这个境地:杀了自己的女王和爱人。

“他们会审判他吗?”

提利昂回答:“这要看你的裁决,鉴于你现在已经头脑清醒再过几天就能下地行走,我建议你满足他的愿望,送他去守夜。”

“我的裁决?”

国王之手把自己粗短的小手摁在他胸前,做好了准备:“是的。现在是坏消息时间:你被推选为五国之王,铁王座的主人。”

詹姆的表情很精彩:他呆了片刻,然后想大笑,但一口气没提上来,疼得只有咳嗽。

门被开了一条缝,随即又合上。他想那估计是学士。
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
“我们开了个会。七国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,好在敢开口说话的人不多。”提利昂一不留神露出了得意扬扬的表情,继续数着手指头:“珊莎不想搅南边的浑水;多恩要独立-亲王虽然嫩,行事倒是很老道,他就是找个机会不想纳税而已;风暴地的公爵,就是那个打铁的小伙子,他没啥主意,闹不好我们还要给他去擦屁股:斯坦尼斯死后他家的几个封臣早想取而代之了;谷地来的是罗宾,看似已经断奶,可喜可贺;奔流域的仍然是弗雷,吉娜姑妈的儿子,小狮子模样,爱德慕那弱鸡根本动不了他;铁群岛的女汉子从长远角度看有小麻烦,但她根本不想登陆;高庭...哈哈哈,高庭很重要,一会儿再说。西境来的是达冯表弟,匆匆点了个卯就回家了:他老婆要生了。凯岩城仍然空着。他说等你好点儿了,一起去打猎。”

弟弟刚刚给他把七国的时事汇报了一番。詹姆摇摇头,努力把什么东西要溢出的感觉摇掉,但是没有用。他只听见达冯要去打猎。

“每家的队伍都七零八落,缺衣少食。谷地和奔流域今年的收成彻底完蛋了,头号封臣家的饭桌上都是土豆。大家都不蠢,恢复实力要紧。真可惜你不在场:他们在会议桌上眉来眼去的选对家结盟,比新开张的妓院还要乌烟瘴气。”

肯定是提利昂最喜欢的那种乌烟瘴气。小恶魔几乎是眉飞色舞。

“鉴于七国之王是个高危职业,加上丹尼利斯,短短几年死了五个,他们没完成嫁闺女结盟之前,谁也不想屁股尚未坐稳就一命呜呼。”

詹姆明白了:“所以你就推荐了我?”

“是啊,我告诉他们这是最合适的选择。”提利昂一脸认真,就如同当年在凯岩城的书斋里,看着他说哥你怎么这么笨的样子。“你是唯一一个不偏不倚,一视同仁的得罪了所有的领主和封臣-没错,凯岩城都被你扔了 - 手握君临的兵权会排兵布阵却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的人。我和他们说,詹姆如果想要做国王,他二十年前就动手了。再说如果你伤重不治,几天之内就咽了气,他们还有几天时间在红堡里喝茶,仔仔细细的谈婚论嫁。”

“然后,这些人居然答应了?”

“我解释过了,北境和多恩各有算盘。其他人都要稳定自己的脚跟儿:他们结的第一批亲家会是自己的封臣,就跟波顿坚持要娶珊莎一样。相比之下,最有实力的是高庭。”提利昂眨了眨眼:“所以,我把高庭以丹尼利斯遗嘱和首相之名给了波隆。”

“波隆?!”詹姆突然觉得兰道.塔利在坟墓里要翻身坐起来了。

“提利尔又如何?他家是玫瑰花儿,专用软刀子,从不敢硬着来,缺的就是气魄。连洛拉斯和魔山比武,用的都是发情的母马,你还记得吗?”

“那场比赛我倒记得,魔山把自己的公马砍了那次?”

“所以波隆走马上任,海塔尔家捅他最狠的一刀,莫过于硬塞个闺女给他 - 你别瞪我,我知道你爱屋及乌,对海塔尔家一直很有好感。”

“你需要帮他挑老婆吗?”

“当然,在我的备忘录上。”

詹姆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抬起头:“你果然是父亲的儿子。”

“我当然是。”提利昂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,微微一怔,然后微笑起来。

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。

“我不想做。你另选他人吧。”詹姆说。

“你想回凯岩城种地,还是去厄索斯做码头工人?别翘着你高傲的鼻子对我的苦心嗤之以鼻。”

“你为什么不自己上呢,既然你把一切都盘算好了?”

“我不是打仗的料儿。好国王做的都是最繁锁无聊,休养生息的事,而人们总是爱戴歌颂那些最糟糕的国王,因为他们的狼牙棒最大,他们杀的人最多。”提利昂冷笑一声。“厄索斯的自由城邦里有太多野心家。下一个丹尼利斯出来的时候,你觉得我有魄力可以一呼百应,联合七国去抵抗吗?”

“这无关魄力。”

崇拜强权的人们,给他们一条龙,他们就会为那个烧焦田地,摧毁房屋的怪物欢呼。给他们一把剑,结果也一样。

提利昂伸了个懒腰:“你想做个傀儡也行。我只是提醒你,你有西境的黄金和高庭的囤粮。开仓放粮,波隆现在尚不会反对,甚至可以命令他派人一路剿匪,把种子运到谷地和奔流域去,四个月就能救活河间几十万人......嘿嘿,珊莎总说狼家的人南下没有好下场,但她还是需要河间的粮仓。如果她要招奔流域的夫婿,那才是个危险信号呢。”

上一代史塔克和奔流域,谷地以及守夜人都结了盟,结果老爷子一死,七国里三国都反了。他们结盟是为了不打仗,但结盟的目的最终也是为了打仗。这真是一个绝望的螺旋。

而所有人都坐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,看着命运和生息如走马灯一般循环,上至君临的国王,下至旅店的妓女。

像是看透了詹姆的想法,提利昂转换了话题:“你还有个任务要完成。”

“国王的任务?猎野猪吗?”

“你要娶个老婆。”

“哈!”果然要以劳勃为榜样。再加上一个年轻英俊的小舅子和老婆眉来眼去,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。

“动作要快,在你的龙马精神萎顿之前,要和她生几个继承人,叽叽喳喳的过日子。”

简直是噩梦一般的景象。除了劳勃人不算坏之外,这也是他从来不特别恨那个大肚子酒鬼的原因。

而且詹姆会更悲惨:他不能参加竞技会了。而且感谢肚子上那个窟窿,他大概从此再也不能通宵达旦的痛饮。

“高庭公爵的闺女会是最佳选择。可惜没有现成的。但据说波隆有个妹妹。”

“我能娶亚瑟.戴恩爵士的某个孙侄女吗?”詹姆仍然不死心。

“不行,我们不能挖新任高庭公爵的墙脚。”




三天之后,他终于自己从床上爬起来,趁着没有人在屋内,勉强披上长袍,抓住门口那根手杖准备出门走走。

门被打开,门口的金甲卫士转过头来,詹姆倒抽一口冷气。布蕾妮盯着他,让他不由倒退几步,妞儿就跟上来,把他一直推回房间里来。

“妞儿你听我说...哎哟,不许打脸!”

妞儿没有动手,只是把他继续推到床边:“乖乖躺着!”

詹姆失去平衡坐到了床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
妞儿意识到做错了事,赶紧伸手到他腋下把他架起来--这下更糟糕了,两人以拥抱的姿势面对面,鼻尖几乎碰到鼻尖。

“你是我的侍卫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看守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保姆?”

“闭嘴。”

“那我能出去走走吗?”

几分钟后,两人在红堡的墙边慢慢踱着步,詹姆的手杖在石板地上发出单调的笃笃声。

“这么说是珊莎.史塔克命你过来的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布蕾妮骑士,”他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挑选字眼:“我对自己说的分手言辞感到抱歉。”他抬头看着妞儿,试图把记忆里那张哭泣的面孔和现在面无表情的那张脸重叠在一起。“你能否原谅我?”

布蕾妮看着他良久,然后回答:“可以。”

“太好了,你能嫁给我吗?”

布蕾妮吃惊的看着他,旋即那表情变成了愤怒。她转头叫了声:“波德里克!”

波德几步紧跟上前。布蕾妮示意他跟着詹姆,然后自己转身大踏步离开。

詹姆急忙喊:“喂,爵士!你可以多考虑几天!”

波德莫名其妙的看着远去的布蕾妮,又看看詹姆。


几天变成了一个月。詹姆从书案上抬起头,看了看桌子另一头的成堆文书,然后把脸埋进手里叹了口气。

谷地果然闹翻了。罗宾是个傀儡,两家最强的封臣韦恩伍德家和罗尔斯家结怨已久,现在点了导火索,终于排兵布阵要打起来了。为了两座磨坊.真是难以置信,这些混蛋居然拿两座磨坊作借口!

因为血门万夫莫开,他们窝里闹的时候,外人没法去摆平。只能命两家领主到君临来谈谈。如果他们置之不理,他最喜欢的那个聪明伶俐的质子小跟班儿就要掉脑袋了。

提利昂现在正在厄索斯和铁金库谈判。小恶魔坚持强硬态度:凯岩城虽然有储备,但坚决不会给七国一起买单。

他真是铁金库客户中的恶魔。但现在詹姆孤立无援。他哀叹一声,觉得自己在午饭之前就要驾崩了。

这时候波德里克敲门进来,告诉他如果陛下有时间的话,布蕾妮爵士在教场恭候他。

詹姆立刻来了精神,兴致勃勃的赶到教场。妞儿没有穿盔甲,只是一身皮衣,头发干净利落的拢在耳后,习惯性的背着手,眼睛在阳光下如塔斯的海湾一般闪闪发亮。

然后伊林爵士阴森森的出现在他面前。

妞儿与刽子手,这是多么奇妙的一对儿组合。也好,他断手后和伊林练过剑,无论发生什么,父亲的前卫队长都会守口如瓶。

他正纳闷儿呢,妞儿抽出两柄没有开刃的剑,一把递给他,一把在自己手中,右手扔给左手,掂量了一下分量。然后她低头慢慢的用袖子蹭过剑刃,似乎在欣赏阳光在兵器上反射的縠纹。

“我很久之前就决定,”布蕾妮抬头盯着他,不紧不慢的说,“谁能打过我,我就嫁给谁。”

妈的。

詹姆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。旋即他气急败坏的想把剑扔在地上一走了之。

布蕾妮走到伊林爵士身边,伸出手,后者就把她的右手用一根带子绑在了身侧。

“只是我也决定,打架要讲究公平。所以我请了伊林爵士做裁断。”妞儿很傲气的说。

“这一点儿也不公平。”他脱口而出:“我练了很长时间,而你根本没机会练过左手剑!”

“你到底要不要比?!”妞儿竖起眉毛,打断了他。

詹姆看看伊林爵士。沉默的刽子手咧开嘴,给出一个无声的笑容。

詹姆也笑了。他活动了一下头颈,然后左手挽了个剑花,侧身上前。

两柄剑相吻,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共振。
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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